贺之谦见状,憨笑了一声,拿过一瓶水给拉贺嘴巴里洒了些。

    又过了两分钟,拉贺被爆大的嘴巴这才终于合上。

    荣子姻正想着怎么能让他开口说话呢,就见拉贺对着她和陆流泽很努力的笑了一笑。

    本来这张脸就被打的不成个样子了,再这么一笑,怎么看都有点毛骨悚然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你们、你们来了。嗬。”

    荣子姻看了陆流泽一眼,心里都有一个疑问——拉贺这反应似乎和想象中的有点差距啊。

    这是被打怕了之后的效果?

    “拉贺,你还认得我吗?”

    听她问话,拉贺完好的那只左眼眯了眯,浮肿的右眼却努力大睁着。

    “天震乾的外孙女,嗬…”

    说着,他咧了咧嘴想笑,却疼的嘶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哦,我更愿意称呼你荣大小姐。嗬…”

    他说话的时候,那只完好的左眼不自觉的流露出丝丝恶意。

    这让荣子姻心里隐隐有点不安和疑惑。

    她总觉得事情那里有点不对,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有什么问题。

    因此还是打算先把该问的问清楚。

    “拉贺,我问你,二十多年前,是不是你设计让老龟替换我父亲荣归里的?”

    “我母亲天尚星的死,是不是你指使的?”

    闻言拉贺嘴角又一翘,露出一种诡异的笑来。

    一旁的贺之谦上前就给了拉贺一脚。

    “我们少奶奶问话,你最好严肃点回答!”

    拉贺又笑了一笑,不看贺之谦,也没有叫疼,只把一只眼睛瞪大了看着荣子姻。

    “荣大小姐,我留在这里,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这条狗咬人太厉害,难免有影响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要不要先处理一下。”

    说这些话的时候,拉贺的表情清清淡淡的,那感觉好像他不是被抓,而是来谈判一样。

    荣子姻心里再次生起疑惑。

    这次抓住拉贺好像太过容易了一点。

    而且,看拉贺的样子,还一副笃定了最后他能安全离开。

    这简直有些离谱。

    对于害惨荣家,害死她母亲的人来说,她是绝不会就这么饶了他的。

    不等她做声,贺之谦便在陆流泽的示意下离开了。

    之后拉贺不等她再问,便主动承认了所有的事情。

    和荣子姻之前的猜测大致一样。

    一切都是拉贺在后面捣鬼。

    他教唆老龟代替荣归里,并安排好了一切。

    就连害死天尚星的药物也是他暗中安排的。

    不过拉贺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认罪,而是为了把自己摘干净。

    “荣大小姐,我也是没有办法,都是被老龟逼得。”

    “他就是个狼子野心,早就不想受我的掌控。”

    “本来我的计划是替代一段时间,只要拿到那幅画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但没想到......”

    说到此处,拉贺突然顿住了,然后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。

    荣子姻只觉那表情里的意义太丰富了。

    丰富到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解读。

    但直觉告诉她,拉贺没有想到的那件事是一件很重要的事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追问道,“没想到什么?”

    拉贺呲着牙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老龟对你的母亲一见钟情,情根深种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他扮演荣归里上瘾,还与你母亲鹣鲽情深。”

    荣子姻惊呆了。

    她的母亲和老龟鹣鲽情深?

    不,她不信。

    天尚星是那样聪慧的一个人。

    就算兄弟俩一模一样,她也不可能分辨不出哪一个是荣归里。

    更何况她和荣归里彼此相爱,恩爱缱绻。

    绝对不会和老龟有什么感情纠葛的。

    她愤怒地看向拉贺,见他两眼眯起,隐隐射出恶意的光芒,不禁心底有些发凉。

    “你闭嘴!”

    “再胡说,我现在就杀了你。”

    但拉贺不但没有闭嘴,而且还说的更快了。

    “我实话告诉你吧,荣大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你周岁宴上的替换其实并不是第一次,而是第二次。”

    第二次?

    荣子姻心头像是被雷轰了一样。

    什么是第二次替换?

    也就是说,她周岁宴上的那个荣归里已经不是真正的荣归里,而是老龟。

    说白了,周岁宴上的替换是老龟和荣大强的替换!!

    第一次的替换已经在那之前就完成了。

    那会是什么时候?

    她出生的时候?

    不,她记得荣归里跟她说过她出生时候的事。

    她还有那张满月照。

    她能确定,至少在她满月那天,抱着她,站在天尚星身边照相的人还是她的父亲荣归里。

    所以,第一次替换是在她满月之后。

    霍谦也说过,荣归里对老龟这个同袍兄弟怀有很深的感情,待他十分好。

    因此在替换之前,老龟一定频繁出入荣家。

    不但了解荣家的情况,还对荣归里和天尚星的相处模式了如指掌。

    因此他才有机会在旁人不知道的情况下,迅速替换荣归里。

    之后老龟以荣归里的身份在荣家生活,还拿到了那幅画。

    直到一年后的周岁宴,才有了第二次替换。

    老龟彻底遁入黑水山中,让荣大强坐镇荣家。

    怪不得她满月之后都没有任何照片留下来。

    她脑子里嗡嗡嗡的响,一时间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

    但拉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。

    “本来荣归里不用受那么多苦的,顶多就是被戴个绿帽子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但老龟不听我的呀。啧啧。”

    “要我说,你该早点杀了老龟,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你的母亲也太固执了,偏偏要探究个真相。”

    “我好好的计划,差点就被搅合了,还好最终我拿到了那幅画。”

    “话说回来,我也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狠!”

    拉贺说着,突然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对自己亲哥哥,哈,不,是亲大嫂也能做出那种事来。”

    他的笑里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狰狞,一种变态的兴奋,一种难以抑制的疯狂。

    像极了一个恶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