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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江稚的睫毛上悬挂着潮湿的水珠,她颤颤抬起眼睫,隔着清凌凌的水雾,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态。

    大概是清清冷冷,看似无比疏离礼貌的。

    就像他对她说的话,都很客气。

    可江稚早就看出了沈律言的性格,表面和善,看着云淡风轻,但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别人反抗他做的任何决定,什么事情都要牢牢把控在掌心,决不允许脱离他的控制。

    江稚浑身发冷,抱紧湿漉漉的身体轻轻颤抖,她哑着嗓子说:“你先出去吧,我自己来。”

    沈律言低眸,平静的审视过她的全身。

    湿透了的衣服贴着她的身躯,女人的曲线一览无遗。

    她很狼狈,衣衫不整,脸色苍白,眼眶周围泛起一片潮红。

    沈律言很温和地开了口:“好。”

    浴室门的关上之后。

    江稚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,她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,淋浴喷头依然浇灌着哗啦啦的热水,浴室里一片浓郁水雾。

    她埋起了脸,眼眶里滚烫的眼泪混着水珠往下滑落。

    她咬着牙关,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江稚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,脱掉身上湿透了的衣服,往浴缸里放满了热水,她疲倦的躺了进去,身体泡在温热的水中,好像没有那么疲惫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,江稚从水中起身,浴室里没有她能穿的衣服,她也不想开口叫门外的男人帮忙。

    江稚觉得无所谓了,在沈律言面前也没什么好矫情的。

    她随手拿了条浴巾裹在身上,落落大方的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这不是在酒店里,应该是一间单独的休息室。

    江稚平静看着沈律言,“我能打个电话问服务员要一套能穿的衣服吗?”

    沈律望着她,慢条斯理开了腔,“我已经让人送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江稚都不知该不该感激他的周到,她没说谢谢。

    回想起刚才沈律言的行为举止,她还是会觉得后怕,捏着她后颈的力道,不像是平日里在床榻上的调情,而是真的要她痛,要她动弹不得无法反抗,由他索取。

    很快服务员就送来了套干净的衣裙。

    沈律言没让她进屋,接过纸袋子就让人离开。

    他随手将装着衣裙的纸袋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,抬眸淡淡望向了她。

    江稚波澜不惊迎上了他的目光。

    沈律言没有急着把衣服给她,她的脖子上还有刚才他施暴时的痕迹,一圈浅红色的指印,她的皮肤又薄又嫩,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在她身上打下自己的烙印。

    他的话中充满了歉意,可是眼神里却不见几分抱歉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,刚才有点失控。”

    江稚说不出没关系,她被吓坏了。

    沈律言往前了两步,指腹轻轻扫过她的脖颈,他的手指和别人不大一样,连薄茧都没有,冰冷的温度贴着她的皮肤,她绷紧了身体,静静等候下文。

    沈律言看起来还是那么淡然,“你知道的,我一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江稚大多数时候都不能理解沈律言对她的独占欲,她就像已经被他打上标签的商品,没什么自由可言。

    江稚知道她现在解释的再多都没有用,沈律言从来都只看证据不听狡辩。

    盛西周拍下的那些照片,铁证如山。

    和苍白语言相比,沈律言很明显会更倾向他双眼所看见的。

    江稚默不作声,这种沉默不语的模样也不能够令沈律言满意,他掐住了她的下巴,“听见了吗?”

    江稚除了嗯也说不出别的话。

    沈律言自认已经足够克制,对她也够委婉客气,他松开拇指,“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。”

    江稚在他面前也不算逆来顺受,但这类事情上她没有说不的余地,“好。”

    沈律言已经将照片扔进了碎纸机里,可有些画面已经印入他的心底,难以忘记,他不得不承认,江稚和那个男人看起很般配。

    一名律师,还真是让人起疑的身份。

    沈律言漫不经心地问:“你刚才说他是个律师?”

    江稚垂眸:“对。”

    沈律言问:“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”

    声音平稳,没有起伏,仿佛真的只是心血来潮时的随口一问。

    江稚不能对他说实话,她抬起脸,有点牵强的笑了笑:“上次沈先生的律师跟我说过违约的后果,我违约金那栏的数字吓倒了,当然会想要给自己找条生路。”

    她的话听着不像是假的,她抿唇,接着瞎编乱造了一段故事:“他是我同学的哥哥,我没钱请律师帮我看合同,只能找同学帮帮忙,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起来。”

    沈律言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良久,他似乎没有完全相信,在掂量着她话里的真假,沉默了会儿,他好心告诉她:“别白费那个劲了,公司的律师团不是吃素的,真让你和你朋友找出漏洞,他们都不用干了。”

    江稚松了口气,“我没想过找漏洞,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少赔点钱。”

    沈律言笑了声,“就这么想赔钱?”

    江稚摇头:“我不想,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。”

    沈律言不喜欢她对自己这么疏远客套的样子,他喜欢会脸红害羞的江稚,喜欢只能仰望依赖着他的江稚。

    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有多动人。

    仿佛生来就该是男人掌心里的金丝雀,被折断了翅膀,娇养等待垂怜。

    沈律言某些方面算是个不太正常的男人,有些病态的占有欲,以及浓郁的破坏欲。

    他的破坏欲,在看见她的眼泪时,极度的浓烈。

    想要摧毁了她,把破碎的她牢牢掌控在手心里。

    沈律言帮她理了理发丝,“江稚,你听话点。”

    想的太多,对谁都没好处。

    他把服务员送上来的裙子递给了她:“去换上吧。”

    这条裙子是沈律言亲自选的,原本就是给她准备的,只不过提前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尽管坦诚相待了那么多次,江稚还是没有办法当着他的面换衣服。

    她去洗手间里换好了裙子,出乎意料的合身。

    沈律言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,他攥住了她的手,“走吧,回酒店。”

    江稚勉强跟上了他的脚步,她走得有点慢,沈律言可能是不太耐烦,干脆将她打横抱了起来。

    门口的保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,恭恭敬敬跟在沈律言的身后。

    江稚不太习惯众目睽睽下的亲近,她闭上眼睛,把脸藏在他的胸膛,掩耳盗铃当没人看得见她。

    沈律言把她抱回车里,一根根把玩着她的手指,无意间开腔:“既然那位律师帮过你的忙,回北城之前叫他出来一起吃顿饭吧。”

    江稚下意识就想回绝。

    沈律言好像看出来她要说什么,冷冰冰打断了她的话,“江稚,还记得我刚才和你说了什么吗?”

    江稚默住,她记得。

    沈律言让她听话。

    可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听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