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会在短短不到一个月,就变成这样。

    往深处想想,傅北行其实能想明白根本所在。

    能遇到更好的人,何必还会再怀念从前那些令人难过的感情。

    他给姜予安的,永远都是把偏爱给了另一个女人。

    哪怕是自尊心或者其他心理作祟,可伤痕却是永永远远留下。

    刻在她身上,落在她心里。

    又怎么敢,奢求回到从前?

    与他对比起来,蒋延钦却不同。

    哪怕是刻意蓄谋的接近,他也从来不曾逾越。

    可能其实因为目的性太强会引人有些不适,但次次都是在尊重姑娘意见下再做出选择。

    而不是强迫。

    极具温柔的攻·势,再带上真诚,永远比口是心非和自以为是的好要来的猛烈。

    他也并非是输给蒋延钦。

    不过是输给自己。

    可心中还是有强烈的不甘在蔓延。

    明明,她最开始的选择是自己。

    如果年少时他能稍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他能在傅家的混乱中略微冷静一点,他能在姜笙卑劣虚伪的好意中稍稍卸下自己的沉迷......

    可这世上哪里有如果?

    他以为他能处理好她与姜笙之间的关系;

    他以为姜予安会永远跟在自己身后,如小时候每一次回头一样,都能看到她黑溜溜的双眸;

    他以为在未来的岁月里,他能顾好她。

    可从一开始,将刀子落在她身上的就是他。

    到底还是,他自己过于自以为是了。

    他后悔了。

    疼痛从心口开始蔓延,好似四肢五脏都在疼痛,最后在大脑皮层聚集,比在火场里被火舌舔舐还要疼。

    灼心之痛,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疼得他开始想,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就好。

    “老傅?老傅你还好吧?”

    蒋延洲看出来身侧人的不对劲,但看着这架势,一时之间有些无措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伤口疼?哪里疼啊,要不咱们去医院吧?”

    傅北行似受着无尽的折·磨,额头的青筋暴起,窝在沙发上的身子也在不自觉地蜷缩。

    像是从前被母亲责罚,被关进那漆黑的房间里生出的应激反应。

    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清醒,意识里的疼痛却无止无尽。

    他听到了蒋延洲担忧的声音,也做出了回答,牙根子几乎都要咬碎。

    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这......看着也不对啊。”

    蒋延洲担忧不已。

    傅北行却扯出一丝释然的笑,“我该受着的......”

    “蒋延洲,我该受着的。”

    他手指紧紧地缩紧,手上被火撩伤的伤口结痂,又被他用力扯开,迸溅出鲜血。

    身姿高大的男人蜷缩在沙发一角,像是被路边丢弃的金毛,被雨水淋湿带着十足的可怜。

    眼泪从傅北行脸上划过时,蒋延洲已经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。

    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傅北行。

    从医院的抢救室里抬出来,被包裹得结结实实时,他都没有见过傅北行这般。

    他嘴动了动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慰。

    如果眼泪能让心中的郁气宣泄出来,那便哭一场吧。

    他轻轻地拍了拍傅北行的肩,终究是闭上了嘴。

    也在男人溢出的哭意中,听到了几个字。

    ——他后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