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昏暮下,姜予安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位置。

    她只知晓自己宛如一根浮木,在水中跌跌晃晃,又似在坐海盗船跳楼机一般,颠簸得让她不敢睁眼。

    她不知晓过了多久,这种颠簸感终于消失,让她得以喘·息休息,蜷缩在角落可以安安心心地躺着。

    可身侧有人不放过她,扒拉着她躺好。

    随后,又似有人往她嘴里渡水,她终于不再挣扎着乱动,凭借求生的本能汲取身体所需,最后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意识逐渐明清,再睁开眼的时候,入目却是一片朝阳如血,染红大片云霞。

    姜予安瞧得有点入迷。

    也并非没有见过朝阳,只是还是头一次在这样的环境里瞧见。

    群山环绕,山峰叠峦,云雾未散,却见昏红的日头慢慢散下,周围还有鸟鸣莺啼,只让人心境顿开,挥去浑身的疲倦。

    姜予安也不知晓是因为这景色的作用,还是因为昨天休息得很好,虽然此时浑身酸痛,但是心胸却不觉堵塞,平静又怡然,哪怕这会儿处在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。

    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,虽然十分简陋,但胜在还算干净,遮风挡雨也算是不错。

    这个季节温度下降,山上更是冷得厉害,除了鸟雀之外也没有多少鸣虫,山洞门口还铺放了一些艾草,以及中间有一堆已经燃尽的灰木,也昭示着她昨晚是怎么平安活下来的。

    这同样是姜予安不愿意面对的。

    难以想象,她在意识混沌之际,竟然是靠着绑架她的绑匪活下来的。

    是因为她是人质,她不能死?

    可似乎,也没有必要对她这个人质这样好的待遇。

    姜予安垂眸,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。

    因为被打湿过,烤干后仍然还是皱皱巴巴的,甚至衣衫的口袋还夹着一些苍耳和杂草。

    大几万的西装被弄成这样,姜予安都不知道是该说自己这个人质值钱,还是说这位少爷压根就没把这点事儿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不过姜予安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。

    她饿得不行,满心只想着该怎么样在这样的深山老林找点吃的,还有怎样从这里走下山。

    至于旁的,只能在脑子里打个转,便立刻抛之脑后。

    在生存面前,其他的东西就显得不太重要。

    姜予安起身动了动,看了一眼在对面还有睡梦中的傅聿城,顿步思索了一下。

    要是自己就这样走了,是不是算她逃出这人的魔爪呢?

    可万一这外头还有他的人,毕竟他能在这里生起火,还能给她带来水,不是没可能联系到自己的人手;又或者还没有找到二哥又被这疯子给逮回来,那她怎么办?

    几番考虑之下,姜予安还是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......傅先生,傅先生?”

    躺在地上的人没什么动静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他胸膛的起伏,姜予安都要觉得他已经没气了。

    外面的太阳已经彻底升起,将昨日下的雨珠蒸发,回温有感觉有些热。

    姜予安也是在这时察觉到傅聿城的不对劲。

    他们所待的这个山洞并没有多少植被遮掩,阳光可以肆无忌惮地洒下,是过于热烈的灿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