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正常人的反应,应该早被晒得睁开眼再挪一个位置,而并非是像傅聿城这般,除却皱了皱眉梢,便再没有其他动静。

    “傅聿城?”

    姜予安终于大着胆子凑了过去。

    她的身影遮掩了不少阳光,大抵是让躺在地上的人觉得舒服,便凭借本能地朝着她栽过去。

    姜予安整个人都怔住了,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她身上,差点被把她给掀翻。

    “喂!”

    姜予安反手推了他一把,就见傅聿城跟没了骨头一样朝着另一边重重栽过去。

    那脑袋磕在山洞的石头上,动静听得姜予安都觉得脑袋疼。

    她吓得愣了片刻,等反应过来想也没想就冲出了山洞。

    山野遍地是荆棘灌木,她也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,只知道自己要离那个疯子远一点,跑得再远一点。

    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疯子。

    想起这两天的经历,从傅家那间小黑屋里听到闻到看到的画面,再到山中种种,姜予安都不敢回头想想。

    就像是一场噩梦,一度让她差点以为要殒命于山中,再也见不到她的家人。

    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,只知道双腿有些酸痛,手臂上被荆棘刺破出血的痕迹有些疼,让她不得不扶着树木停歇。

    站立的地方恰好洒下一处阳光,照耀在她身上,片刻后令人暖洋洋的。

    有一枚野山栗在树顶被晒得炸裂,长满毛刺的外壳裂开,里面灰褐的小果实落下,正巧砸在姜予安的脚边。

    她低眸,瞧见了那枚躺在阳光下的果实,忽地鼻头一酸,也终于忍不住放肆大哭出来。

    山中无人,空荡荡得连鸟都瞧不见,除却风吹木叶的沙沙声,便只剩下姜予安号啕喑哑的嗓音。

    她哭得很认真,像医院里刚出生的小孩,第一次降生人世,哭着认识这个世界,她则是试图将这两日的经历以眼泪洗去。

    哭过这一次,她今后再不会想起。

    因为哭得过于用力,姜予安尚且有些脱力,再加之没吃什么东西,舒畅的同时又有些疲惫。

    她小幅度地抽噎着,默默地捡起地上的小栗子,一颗一颗地掰着吃。

    这种野生的果实味道很一般,长得也小,可对于在深山之中寻不到任何食物的人来说,却如救命稻草。

    姜予安吃得差不多,往自己口袋里也装得满满当当。

    这周围除却有野栗子树,还有一些柿枣,酸涩得很,勉强能解渴,姜予安没多摘,只虚虚往栗子上放了几颗。

    随后,她才抬头看树的方向,打算寻一个新的出口下山。

    可这快地儿实在荒唐,不似昨天那条山路都是高高的松木,这周围都是一些短小的灌木,藤蔓灌木堵得路都走不通。

    姜予安只能凭借直觉,尽力地远离傅聿城的方向。

    但在下脚准备踏上行程时,手背碰到一丛灌木沾湿,使得她忽然停驻脚步。

    她恍惚记得在意识朦胧之际,有人找来水给她湿润喉咙。

    山风吹拂,吹落枝头还没有蒸发的露珠,巧好在她眼前砸出水花。

    也是在那一刻,她忽然下定决心,重新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