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着他的女人并没有说话,只是手上的力道更紧,大有一副要把他拽着一起躺下的趋势。

    窗外的雷声渐小,雨声却越来越大,倾盆般往屋檐上砸。

    傅北行低眸看着身侧的姑娘,薄唇紧抿。良久,不忍再看那隐隐约约的伤痕,伸出手试图将她的衣衫给拉上。

    温热的指腹才落在她肩上,躺着的女人倏然睁开眼,鲤鱼打挺一般地坐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要干嘛。”她盯着他。

    傅北行的手还停在半空中,猝不及防对上姜予安的目光,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。

    片刻,他还是收回了手,将视线挪开,“你衣服没穿好,弄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她起来得很突然,白色的衬衫从她肩上滑下,若隐若现的皙白在黑暗中让人不敢多看。

    女人似乎有些不解,迟钝地低下头,随后缓缓地皱起眉,像是听不懂他的话,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傅北行才意识到她有些不对劲。

    “姜予安?”

    傅北行抬起手,在她面前挥了挥。

    屋外又闪过一道闪电。

    光影掠下,她跟着眨眼,只是那双眸子格外清澈,除了盯着他看,不会有其他任何情绪。

    像是被剥去灵魂,只剩一副躯壳。

    傅北行抿唇,原本有些烫眼的画面忽然也没有心思再多看,只是沉默地将她衣衫整理好,将扯落的扣子给扣上。

    她倒也听话,安安静静地跪坐他跟前,任由他伺候。

    直到最上面那颗扣子也要被他系上的时候,软乎乎的嗓音终于溢出。

    “不要这个,很难受。”

    她动了动脖子,避开傅北行的动作,拧眉的神情像极了还不明事理的孩童。

    傅北行抬了抬手,有一种想摸一摸她脑袋的冲动,不过到底忍住。

    他静默地看了她一会儿,问:“姜予安,你......这会儿几岁?”

    在心理学的精神分析里面,有过这样的案例出现,平时正常的人在极度恐惧或者是特殊情况下会短暂地丧失部分记忆,让自己处于另一种状态,以此来保护自己。

    傅北行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,但可以肯定,她曾经所承受的,定然比他想象得,更残酷恐怖。

    窗外又一抹惊雷炸响,把跟前的女人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她一个颤栗,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,像是找不到可以让自己藏起来的隐蔽物,双眸有些迷茫,只能将自己双腿紧紧地抱着。

    夏雨急促,似砸在傅北行心上,闷起一阵疼痛。

    他低头捡起薄被,试图给姜予安盖上,可人影才靠近,跟前的女人忽然抱住脑袋,嘴里发出幼兽一般的呜鸣。

    “不要打我,我可以给你钱,都给你、全都给你......”

    先是用中文讲了一遍,随后又快速地外语也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傅北行的动作就这样僵在半空中。

    他喉咙有些发紧,发出的声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,“不打你,不要害怕,嗯?”

    姜予安从双臂中稍稍抬起头,漆黑的眼眸中充斥恐惧,“真......真的、不打我吗?”

    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
    傅北行哑着嗓音嗯了一声,将被子往上拉了拉,“没人会在欺负你,不要害怕,已经都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