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聿城如一个老朋友一般向姜予安讲述从前,三言两语听着语气平波无比,可姜予安知晓,光是那句‘我活下来了’就有多艰难。

    历经生死,她何尝不是在劫难重重中活下来。

    姜予安难得在傅聿城肩上安静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只片刻,心中仍有几分不甘回荡,逼迫自己非得问个明白。

    她喑哑嗓音,开口有些艰难。

    “傅先生,你既然也知道活下来并不容易,为什么还要做这些?国外对我的桩桩件件,到现在又开始你恶劣的行为,即便你对傅北行有所不满,你们明明也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啊?”

    亲兄弟之间,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?

    即便素昧谋面,也不应该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,一出手便是死招,何必呢?

    “商小姐呐。”

    傅聿城听到她的话轻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脚步停下,忽然将姜予安放下,在一颗松木下将她安置好。

    许是怕她坐着不舒服,还特地脱下外套,在地上垫好后又将她挪动一下。

    他低头做着这些,语气漫不经心地从他嗓子里外溢。

    “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接受各种训练,如果没有完成,后果便是在你今天待着的那间屋子,听着、看着、做着你想象不到的事情。我自小又没有母亲在身边,那群老东西教育我的目的只有一个,活下来再成为帮他们打理公司的机器人,反观我那好弟弟......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做这些,只是为了报复傅北行?”

    姜予安倒也没有那么不置信,她只是有些不理解。

    为什么选她?

    现今选她来她还能想得通,傅北行那脑回路不大正常的,连火场都敢闯,已经用自己的性命证明过一次,自然是相信的。

    可三年前,又为什么盯上她呢?

    她那时被傅北行厌恶得厉害,结婚是因为傅爷爷的遗愿,才完成婚礼就将她送出国,连看都不想看一眼,她何其无辜?

    她双眸直直地盯着傅聿城,似乎想替过去的自己讨回一个公道。

    傅聿城垂着眼帘,与她的目光相对,忽地扯出一抹邪肆的笑,“商小姐,希望我做这些是出于报复吗?”

    “......什么叫,我希望?”

    姜予安双目微嗔,正思索要如何回答的时候,傅聿城忽然放肆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如果希望我这样说,我当然可以给你一个理由。但实际上,我只是太无聊了而已。”

    他歪了歪脑袋,露出的表情纯洁又无害。

    但那抹笑落在姜予安眼中,却显得那样可怖。

    有水滴恰好从树上低落,砸进了她的后脖颈,惊得她打了一个寒颤。

    她怔怔,目光呆滞。

    “......只是,太无聊了?”

    “嗯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