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人朝着洛尘疯狂磕头,浑然不顾地面上尖锐的石子已经戳破了皮肤,血流满面。
“董虎,好久不见了。”
李淑芬温和的声音在洛尘身边响起。
“老夫人,董虎该死,董虎苟且偷生了,是董虎辜负了您的厚爱。”
“站起来。”
李淑芬坚定道。
董虎一咕噜就爬起来,半分没敢耽搁。
一如当初在洛家。
“洛家的事和你没关系,你不必愧疚,也没谁有权利要求你为了谁去死,以后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。”
李淑芬一口气说了大堆的话,顿了顿后继续道:“谢谢你为亡夫扫墓,也不枉你们相交一场。”
“夫人!”
董虎双目含泪,哽咽的说不出话来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
李淑芬拍拍董虎肩膀,抱了抱他。
董虎嚎啕大哭,哭的像个孩子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李淑芬语调发颤,“我们都应该朝前看,他在下面也不会愿意我们整日活在阴影中。”
“嗯嗯。”董虎含泪点头。
众人一番叙旧,颇为感慨唏嘘。
这过程中,李淑芬又掉了不少眼泪。
最终在洛尘的劝说下,李淑芬拖着疲倦的身体在李沧海的护卫下离开,洛尘则借口还有别的事留下。
“说说吧。”
等到母亲离开,洛尘开口。
董虎身子一颤,恭敬行礼后,“尘少,这些年我没查到多少东西,但有一点可以肯定,老爷不是死于情绪郁结。”
洛尘略微皱眉,如山如岳的凝重威压一闪而逝。
董虎差点没直接跪下,原本他就十分敬重的洛尘,多了一些畏惧和神秘。
“老爷应该是被下毒了。”
咬着牙将自己的推断说出来,董虎静静等待洛尘的最终决断。
洛尘并没有太意外。
在他的记忆中,父亲向来开朗乐观,有一种古人所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自若,仿若天大的事也不足以让他愁容满面唉声叹气。
如果真的遇到让他束手无策之事,只会拼尽全力去做,哪怕最终结果不如意,也只会说一句:天意如此。
何至于郁郁而终。
在禁区监狱这七年,每一次他有空闲的时候都在琢磨自家的事,越是琢磨,越发觉得父亲不可能心气郁结而死,如果是中毒,就合理多了。
不过,也未必是常规意义上的毒。
在禁区监狱中,特别是被师傅收为弟子之后,他见识过诸多奇门手段,很多都可以轻易做到类似的事。
这次回到苍城,从夏文志的遭遇推断,他父亲死之前肯定受过更加残酷的折磨。
南宫奕为了天机能折磨夏文志七年,那么七年前动手的幕后主导者,就不眼馋天机?
洛尘认为他们绝对不会放过,甚至洛家的危机也是因为天机而起。
既然眼馋天机,又怎么会放过研究天机的父亲。
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转而过,洛尘目光再次落到董虎身上。
前面有背信弃义的吴怀作为对比,眼前落魄的董虎,更让洛尘心生感慨。
董虎,是他父亲的司机,也是他亲手推荐给父亲。
想当年,他还是苍城的纨绔大少,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正着急给母亲治病却没钱的董虎,当时只是机缘巧合帮了一把,没想到董虎等母亲去世后,就找上门来报恩。
洛尘被纠缠不过,就随口安排了一个保护自己父亲的职责。
紧接着董虎就成了司机。
其实他早已经将当初随口说的话忘记了,没想到董虎一直记得。
“尘少,是我无能,查不出到底是谁给老爷下毒,七年前更是粗心,居然让贼人有了机会。”董虎满是自责,以至于整个人都在蜷缩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内心好受一些。
“不是你的责任。”
洛尘摇摇头,“他们的手段你无法想象,当年的我同样是懵懂无知,连人家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,又怎么会明白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手段。”
“尘少,你找到暗算老爷的人了?”董虎陡然抬起头,强烈的仇恨刺痛了洛尘双眼。
那是……想要复仇的光芒。
也是履行自己诺言的信念。
纯粹而一往无前。
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!
即便,是去送死。
“真幸运有你这样的同伴。”
洛尘唏嘘一句,回头看向自己父亲的墓碑,“这些年是你在暗中保护我父亲的墓碑吧,要不然早被毁了。”
“那些人该死!”
董虎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,身子因为用力而颤抖,俄而又无奈的松开,哽咽道:“如果不是老爷,我母亲早死了,是洛氏医药让我母亲多活了十年。”
“偌大苍城,当年谁没受过洛氏医药的恩惠。”
“一群白眼狼,他们……他们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