墓碑上面的照片里的女人，和温倾语上次在裘老家里看到的那么温婉，眉眼弯弯。
这个女人她没有见到过，但是光是通过一张照片，她猜测，不管是谁嫁给厉西霆，她都一定会是一个好婆婆。
只是……就活了三十多岁……
温倾语看向墓碑上面的时间。
厉西霆注意到她的视线，带着温倾语和厉墨辰一边下山，一边解释：“我妈是得了急病去世的。”
“我不知道天下女人是不是都会这样，看到自己的脸上长了皱纹，怕自己的男人看到，会不喜欢，就想方设法的想要保持青春……最后却不知道用了什么错的办法，导致自己连命都给赔进去，结果最后她死的时候，那个男人也没有来看她一眼。”
厉西霆的语气充满落寞。
他甚至有点不解。
他不知道那么漂亮温柔的母亲，为什么会因为一张脸，一个皮囊，最后却把命都给葬送了。
“她应该很爱你父亲。”
温倾语想了想，温声说道。
“就是因为对你父亲的感情太深，又或者她知道在你父亲的眼里，她的形象一直都是最美好的，所以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存在瑕疵……”
其实仔细想。
李洛的行为也可以解释。
她想要在厉镇山心里维持一个最美好的自己。
提到厉镇山。
厉西霆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。
“他不配和她的名字出现在一起。”
厉西霆满眼嫌弃，要不是李洛临终前让他好好待在厉家，他绝对一秒都不会在厉家待着。
母亲去世还没有多久，就把黎丽带了回来，这在他心里是一根刺。
哪怕黎丽表现得多与世无争，他都没有办法接受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在厉家，占据了李洛的位置。
如果厉镇山带着黎丽回来的时间没有那么快……或许他的心里还没有那么难受。
“别想了。”
看到厉西霆愁眉不展，温倾语就知道他又陷入了牛角尖当中。
“阿姨已经进了厉家，也已经生了厉南天，你再不喜欢，她也成了厉家的一份子。”
话虽然很灿然，但是确实就是这个道理。
厉西霆回头看了眼李洛墓碑的方向。
那个墓碑在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小，他脸上写满了不舍，眼神充满着肉眼可见的落寞。
温倾语叹了口气，朝厉墨辰使了个眼色。
厉墨辰明白了温倾语的意思，马上一把拉住了厉西霆的手，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“爹地，我们是不是回家啦？”
厉西霆温柔得不像话，蹲下身把厉墨辰抱起来：“回家了，今天来看奶奶开不开心？”
“开心呀，奶奶看起来好温柔，和爹地一样温柔。”
厉墨辰掰着小指头，一本正经的吹着彩虹屁。
温柔？
这个字眼出现在自己的身上，厉西霆还有点不习惯。
“我温柔？”
他看了眼温倾语。
好像是要在她的身上求证。
温倾语：“……”
她也不知道厉墨辰会忽然蹦出这种字眼。
有一说一，小家伙的感知能力还是很敏锐的，厉西霆的变化，他也看在眼里。
“对呀。”
见温倾语和厉西霆都不说话，厉墨辰正儿八经的点头。
“爹地在看着妈咪的时候，眼神特别温柔，就和妈咪看着我的时候一样——”
“噗。”
刚喝了一口水的温倾语险些没被自己呛到。
什么叫和厉西霆看她的时候眼神一样，她又不是厉西霆的儿子……
厉西霆也被厉墨辰的话给逗笑了，他靠近厉墨辰的耳边，轻声说了几句话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，厉墨辰恍然大悟的点头，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
“嗯，所以是不一样的，知道了吗？”
厉西霆郑重其事。
厉墨辰重重点头：“知道啦！”
温倾语看着神神叨叨的父子俩，“你们在说什么？”
“没事，走吧。”
厉西霆在厉墨辰说话之前。抢先说道。
厉墨辰看了眼厉西霆，闭上了自己的嘴巴。
*
晚上。
有了昨天晚上的荒唐，温倾语决定今天晚上不和厉西霆睡。
“今天妈咪给你讲绘本好不好？”
温倾语拿出一本绘本。
“妈咪不和爹地睡吗？”
厉墨辰好奇的眨巴着眼睛，可眼里还是藏不住的高兴。
能和妈咪一起睡耶……他终于知道爹地为什么会喜欢和妈咪睡了，妈咪身上香香的。
他往温倾语怀里缩了缩，乖乖的躺着不动。
“今晚妈咪陪你睡呀，你爹地是大人，他可以一个人睡觉。”
温倾语面不改色的撒谎。
“噢……”
厉墨辰乖乖的点头，对温倾语说的话深信不疑。
温倾语打开绘本，给厉墨辰讲故事，讲到一半，见厉墨辰一直看着她，也没有像是认真在听绘本的模样，温倾语将绘本合上，摸了摸厉墨辰的头。
“墨辰，你在想什么？”
厉墨辰的眼睛忽然就红了：“妈咪，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？”
没想到厉墨辰会忽然说这个，温倾语愣了一下：“不知道。”
的确。
从最开始看到厉墨辰的时候，厉墨辰好像就对他产生了很深的依赖。
就好像她第一次看到厉墨辰昏迷在路边的时候，她的心就很不舒服。
“我在梦里见到过妈咪。”
厉墨辰想了想，奶声奶气的说道。
“在梦里见到过我？”
温倾语被厉墨辰的话惊到了。
“嗯。”
厉墨辰重重点头，“碰到妈咪抱着我……所以第一次碰到妈咪的时候，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我的妈咪……可是他们都说不是。”
所以他很茫然。
明明是自己妈咪，为什么太奶奶和姑姑他们都说妈咪不是妈咪？
还有叔叔，叔叔说妈咪是想要取代她妈咪位置的坏女人？
他不懂。
也不敢和妈咪说这些话，只能距离妈咪远远的。
“妈咪，对不起，之前对你那么不好……可是我想了想，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妈咪，那也是我妈咪派你来保护我的，我也要保护你。”
厉墨辰一把抱住了温倾语。
温倾语久久说不出话来。
她从来没有想过，厉墨辰的心思会敏锐到会发现这件事情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