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吧。”
秘书打开门。
温倾语走进去。
厉西霆坐在沙发里，面前的液晶电视里，正在播放顾商被采访的画面。
他好像卸下所有防备，一只手搭在沙发上，两条过分修长的腿交迭，面前的烟灰缸里的烟头还冒着点烟雾。
温倾语脑海里响起昨天晚上两个人交谈的事情，站在门口，一时之间没有走过去，等厉西霆看过来，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，走过去：“厉总。”
“嗯。”
厉西霆视线扫了她一眼，没做任何停留，继续看着屏幕。
和顾商的“虚假”不同。
厉西霆从来不做那些表面功夫。
比如这个时候，顾商忙着在记者媒体面前表现自己的仁慈和好相处。
而厉西霆。
永远不会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。
对他而言。
厉氏集团从来不会因为一个“心慈手软”的掌权者变得更上一层楼。
他拿起遥控器，关闭电视，原本有几分嘈杂的办公室顿时安静。
他走到办公桌前，下巴微抬：“坐。”
温倾语在他面前坐下。
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厉西霆以“上下属”的关系相处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“关于顾氏那边的‘焕颜’，厉氏很感兴趣，顾总肯把你借给我们厉氏，我很荣幸。”
极其官方的说辞，再配上厉西霆清冽的男声，显得有些漫不经心。
不过他这个人，说话一直带着几分高高在上。
温倾语已经习惯了。
她点头：“能够被厉总请过来，是我的荣幸。”
她打开包，从里面拿出文件，推到厉西霆的面前：“这是我自己的一些研究报告，希望能对您有帮助，不过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垂下眼皮，避开厉西霆的视线，“其中有一个材料，比较难找，现在只有M国有供货。”
“M国？”
厉西霆挑眉，询问，“国内能找到同样性质的材料么？”
温倾语沉默了三秒，缓缓摇头：“不能——”
“嗯。”
就在温倾语以为厉西霆会拒绝的时候，他不假思索：“ray教授说的，我自然相信，那就听你的，到时候没有问题，可以在M国那边进货。”
温倾语：“……”
她咬了咬唇，“您不再考虑一下？”
厉西霆合上文件，打开抽屉收好，他笑了笑：“ray教授都这么说了，我自然相信你，难道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意味不明的说道：“ray教授再和我开玩笑？”
他眼神充满暧昧，赤/裸裸直勾勾的看着温倾语。
温倾语有些不自在。
“没有。”
“那就行——”
话说到一半。
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。
青雉走进来，见到温倾语，她惊呼一声：“原来你有客人在。”
声音娇俏。
温倾语眉头皱得更紧了，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，另外一个女人用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，说出这么娇俏可爱的话。
厉西霆这个男人是个傻子吗？
难道在他的意识里，她会是说这样话的人？
她没好气的瞪了厉西霆一眼，没想到恰好被他抓个正着。
她立即心虚的挪开视线：“既然厉总这么说，那今天就说道这里吧，我先走了。”
打算离开。
每走两步，身后又传来厉西霆的声音：“ray教授。”
温倾语脚步顿住。
“怎么了？”
她满脸茫然，不知道厉西霆忽然叫住她干什么。
“不留个联系方式吗？”
厉西霆说道，“这样方便后续联系。”
“哦。”
温倾语恍然大悟，从包里抽出顾商早就提前给她准备好的名片。
烫金的名片，上面还镀上了一层像是碎钻一样的膜，看上去很有质地。
这一次。
厉西霆没有再留她。
温倾语合上门，脚步顿了顿，有些想听那个假冒的自己和厉西霆会说什么话，可惜隔音效果太好，再加上不远处，还有秘书处的人，她抿了抿唇，叹了口气，拿着包走向电梯厅。
电梯门缓缓打开。
“等一下。”
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温倾语的身体僵住，看着女人走进来。
已经见过很多次了。
可每次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，她还是忍不住烦躁。
之前在古堡别墅的时候，她和那个叫青雉的女人没有过多交谈，那个女人给她的感觉，就是疏离，身上总是带着几分不符合年龄的冷意。
电梯里。
她收起脸上的笑容，忽然冒出一句话：“温小姐。”
温倾语看向青雉：“有事？”
青雉红唇扬起：“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会为了厉西霆放弃顾商，他的人格魅力的确很少女人能够抵挡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温倾语眼神冷了几个度。
电梯里的温度好像陡然之间冷了下来。
青雉眼神满是挑衅：“当初你很自信的说，厉西霆不会认错，但是很显然，你输了，他也比我想象中有趣。”
她摸了摸自己的脸，笑容带着几分狡黠。
“这个男人，我看上了。”
挫败、茫然、愤怒，乱七八糟的情绪瞬间席卷温倾语的脑海，她甚至不知道这些情绪从何而起，只觉得心里头烦闷的厉害，说话也忍不住夹枪带棒：“要是让厉西霆知道你欺骗他，他不会放过你。”
听起来，震慑力十足。
实际上，只有温倾语知道，自己的话，根本震慑不了这个叫青雉的女人。
她的身份不简单。
更何况……她清楚的知道，厉西霆已经把她当做她了。
两个人发展到什么地步，她不知道。
“温小姐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任务吧，老板安排给你的任务要是失败……你的处境，可比我好不了多少。”
叮——
电梯门开了。
青雉踩着高跟鞋优雅离开，路过员工客气恭敬的给她问好。
温倾语默然无语，她深吸一口气，离开电梯。
她没有回家。
反而打车去了另外一个地方。
半个小时后。
出租车停在了春阳养老院外面。
霍修明的母亲，霍夫人，就在这里养老！
简单登记后，温倾语见到了霍夫人。
丈夫才离世不久，现在儿子又去世了，霍夫人情绪很不稳定，听护士说，从知道消息之后，就晕了好几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