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只有他一个人，面对厉南天，他根本无所谓。
但是现在他身边有温倾语和厉墨辰，所有事情他不得不小心谨慎。
看厉西霆的表情严肃，温倾语猜到事情可能不像他想象当中那么简单。
“厉南天为什么会和尼尔家族的人搅和在一起？”
这才是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。
厉南天就是个酒囊饭袋，以前的时候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。尼尔家族虽然一直在M国发展，她对这个家族的了解少之又少，但是上次见过尼尔家族的家主，怎么也不像是会和厉南天同流合污的人。
除非。
在厉南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今天风景很好，不知不觉，温倾语和厉西霆已经散步到了村子外面。
厉西霆皱眉，有些后悔自己提到这些事情，让温倾语担心。
“别想了。”
他摸了摸温倾语的头，“我只是单纯不放心把你和你师父留在这个地方，不是想把这些事情分享给你让你为难的。”
厉南天那么恨他。
虽然当初厉南天身上发生的事情和他没有什么关系，可是以厉南天的脾气，肯定恨毒了他。
由衷而言。
对待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，厉西霆更多的是不愿意面对。
没有任何一个男人，愿意接受一个陌生的女人和一个男人，去抢占他母亲应该有的一切。
哪怕那个小男孩比他还小。
哪怕小的时候，厉南天总是喜欢跟在他的身后。
对待厉南天。
他的心里，或许矛盾比起厌恶更多。
“你爸爸呢？”
温倾语知道厉西霆对待厉南天的感情，没有追问。
厉西霆沉吟片刻，才回答她的问题：“没去看过。”
“真的？”
温倾语问。
“……”
“上次，我师父和我说，有个人在偷偷问他，到底该怎么救自己的父亲。”
温倾语故意揶揄，看了厉西霆一眼。
果然。
厉西霆脸上浮现一丝不太自在的红晕，知道在温倾语面前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必要，“随口问问，厉家一家老小，我不喜欢麻烦，还是得麻烦他。”
生怕温倾语不相信似得，厉西霆又加了一句：“我对他没有什么感情，如果不是看在她不愿意看到他一直这个样子，我才不会——”
“嗯，才不会管他。”
温倾语忍着笑，把厉西霆没有说完得话说出来。
厉西霆无言以对，只能拿无奈得眼神看着温倾语。
她对他恨了解。
不说生活上得小习惯，他得小脾气，就连他对厉镇山复杂得感情都比任何人要了解。
“伯母在天上看到的话，应该会恨欣慰。”
温倾语看了眼碧蓝如洗的天空，一只手放在额头前面遮挡着刺眼的太阳光。
厉西霆垂下眼睑，并肩走在温倾语的身边。
走路的时候两个人的肩膀偶尔有摩擦。
妈妈会不会觉得欣慰，对他来说并不太重要。
人死了，就代表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。
活着的人后悔，或者已经去世的人是否会欣慰感动，都是虚幻的。
他只知道。
抓住现在。
“我们到了。”
耳边忽然传来温倾语的声音。
厉西霆回神。
这才发现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寺庙门口。
这个寺庙不大，但是环境很好，能够闻到恨浓郁的香火味道。
附近的草木郁郁葱葱的。
厉西霆跟在温倾语的身后进入寺庙，才发现这个寺庙简直可以说得上小的可怜。除了院子里面种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外，就只有一尊佛像。
一个光头和尚拿着一把扫把在扫地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温倾语双手合十，行了个礼，才笑眯眯的朝那个打扫的僧人说话。
僧人动作一顿，抬头看到面前的温倾语，眼神先是一愣，很快浮现一丝惊喜。
“是你呀，小施主。”
僧人看上去已经五六十岁，长得慈眉善目，名叫报恩，是弘光寺里面唯一的弟子。
“好久没见到您了。”
报恩大师双手合十，慈祥无比。
温倾语羞赧一笑：“离开村子一段时间，所以才没来得及过来看您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报恩大师笑了笑，又看向厉西霆，在看到他的面容时，脸上的表情，明显一僵。
“怎么了？”
温倾语发现不对劲。
厉西霆仿佛也发现这个和尚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奇怪，微微皱眉，但又看在温倾语的面子上，努力僵语气放的平和一点：“大师看我的眼神……莫非我们认识？”
报恩大师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，快速收回自己的视线，讪笑一声：“只是觉得您长得很像是老衲的一位故交罢了。”
温倾语抿唇一笑。
“大师还是那么热情，看到谁都说长得像是自己的故交。”
“诶，小施主，这句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报恩大师连忙把视线从厉西霆的脸上挪开，“这叫面善，看到小施主你现在终觅得两人，老衲欣慰。”
温倾语说不出话来。
当初离开清河村的时候，她来宏光寺来祈福过。
当时报恩大师就和她说过。
前路坎坷。
她不信，不顾一切的跟着爷爷离开。
果然，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，证明报恩大师当初给她卜卦求签的内容不假。
“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温倾语收起心里的感慨，唏嘘一声，“虽然当时拿的是下下签，但是我现在的情况，足以证明，命运这两个字，并不是注定的。至少不放弃，还能有搏一搏的机会。”
报恩大师脸上表情依旧和蔼，对待温倾语这样的话，没有发表什么意见，厉西霆自然也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。
“都已经来了这个地方。”
温倾语看向那尊慈眉善目的菩萨法相，“我就再求一个签。”
“也好。”
厉西霆说道，“听说这种地方的寺庙才更灵。”
报恩大师笑着不说话，伸手示意他们向前。
*
半个小时后。
温倾语和厉西霆从寺庙离开。
两只手相握，温倾语一路上都没有说话。
快到家了。
厉西霆终于忍不住，拉住她抱在怀里：“抽到什么签了？”
温倾语秀气的眉毛皱起来，将脸贴在厉西霆的胸膛上：“下下签，啧，我抽签的手气一直都很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