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轻笑一声，笑声里面没有一丝温度，看着顾如青的眼神也带着嘲讽。
“总算让你找到好机会了。”
他收回眼神，麻木的看着房间的天花板，整个人都透露出几分死寂的意味。
“都说风水轮流转，这件事还真的是不假，现在你有机会了，是想报复，杀了我，还是要羞辱我？”
说道最后。
顾商扭过头，看着顾如青，眼神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。
他已经输了。
他已经认命了。
挣扎了这么多年，他就是不肯认命，不愿意相信自己比别人要差劲。
可现在事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，让他不得不认清现实。
算了吧。
他已经不想再去挣扎了。
每次闭上眼睛，就能看到当时温倾语看着他的时候冰冷的眼神，忽然之间，他觉得所有得报复好像都已经没有了意义。
身边得人没有说话。
顾商看着他，问道：“怎么，不敢下手？就和你以前打我一样的打，你不是很得心应手么？”
他的语气满是嘲讽。
顾如青却一直没有动作。
过了好一会儿。
顾如青才看着顾商，语气无比的酸涩。
“你以前的事情，是我对不起你，我知道我的错误，该报复的，你也已经报复了，我们父子两个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就这样算了？”
每次想到自己被i顾商囚禁报复的时候，他对顾商就发自心里的恐惧。
后来被菲奥娜放走了。
又被黎丽和黎夏两母女带走，他才知道自己曾经亏欠了顾商那么多。
他甚至想过要去告发顾商，可是他从黎丽那边离开之后，最后还是没忍心。
后来他打听到了顾商的消息，就来了华国。
最后居然机缘巧合的把顾商给救下来了。
他开口说道：“你现在犯的错已经够多了，身体已经变成了这个情况，你没有翻身的余地了，商儿，爸带你走吧……”
要是一直待在这个地方，迟早要被厉西霆的人发现。
他对那个男人不了解，但他也听说过，厉西霆对那个叫温倾语的女人无比在意。
所以他肯定不会放过顾商的。
“算了？”
顾商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，仰头大笑起来。
“小时候，我多么想和其他人一样拥有和别人一样的父爱和母爱，可是什么都没有，顾如青，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对我做过什么？”
他以为自己已经把小时候的事情都给忘记了。
可是真的说起来的时候，他才知道自己依然记得无比的清晰。
“小时候，别人放学回来，都有饭吃，我没有，等着我的，永远都是紧闭的门，你还记得我十岁生日那天吗？”
顾商的声音依然嘶哑，透露着一种淡淡的疲惫感。
他没有看顾如青，而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，双眼充血发红。
“我以为我回来，能和别的孩子一样有父母庆祝，可是等来的是紧闭的门，等到凌晨两点，你醉醺醺的回来了，因为输钱拿皮带抽我，顾如青，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改，可是一直到黎丽和你离婚，你都没有改。”
有的时候，他真的没有办法想通。
是不是他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事情，所以才换来了一对这样的父母。
没有谁在乎他，所有人都把他当作随时可以丢弃的一个棋子。
可是到后来，他才醒悟过来。
不是他上辈子做错了事情，而是这些人，自己本身就没有当父母的资格。
顾如青的眼眶一阵发酸，半天的说不出话来。
以前被顾商囚禁的时候，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他说这些话。
所以他也以为。
顾商已经不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了。
甚至连他自己，都已经忘记得差不多。
可是没有想到。
他还记得这么清楚。
清楚到每一鞭，他说的每一句话，都那么清晰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除了这句话，顾如青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，好像解释什么，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。
“没什么需要解释得。”
顾商笑了笑，笑意不达眼底。
“反正我们父子两个人得恩恩怨怨，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两清了。”
说来也好笑。
别的父子两个人父慈子孝，而他们两父子，从小时候到现在，都是互相不对盘。
顾如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顾商，他看了眼他，还想要说些什么，顾商已经把头给扭了过去，摆明了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。
没有办法。
顾如青叹了口气：“你好好休息，你伤口得药我已经帮你给上好了。”
“joe呢？”
在顾如青离开之前，顾商终于开口了。
“他在隔壁房间。”
顾如青脸色一喜。
可是顾商问了这个问题之后，就再也没有开口得意思。
顾如青有些失望，垂头丧气的走了。
他没有离开，而是去了joe的房间。
他的确是在顾商的房间隔壁，不过他的情况要比顾商的情况好得多，这个时候正坐在床上吃饭。
看到顾如青进来，joe马上警惕起来，问道：“你把我们带过来到底是要干什么？你是先生的父亲，你该不会也是和厉西霆一伙的吧？”
完了。
这个男人被先生囚禁了这么多年，心里肯定恨死先生了。
joe在被子里面的手紧了紧，他已经藏好了一只碗，打算等待时间，等顾如青不注意，他就把他给敲晕，带着先生离开。
看到他眼里的戒备，顾如青很识相的没有走过去。
他就在门口那边站住了。
“你放心，我和那个叫厉西霆的男人不认识。”
他试图降低joe的警惕性，声音变得更加温和，“我只是想知道，你和顾商是怎么出来的？”
joe眯眼看了眼面前的男人，见他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，才冷哼一声：“告诉你有什么用，你和厉西霆不是一伙的，但是你对先生的恨不比厉西霆少，要杀就杀，随便你。”
以前的儒雅已经不见了，现在的joe看起来，倒像是一个小地痞似的无赖。
顾如青：“……”
他想了想，说道：“是黎夏把你们给放了？”
除了这个可能性，他想不到别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