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寂一言不发地半屈膝蹲下,替问题检查了下伤情。
他眉头皱起,确实很严重,有些地方都起了水泡。
温汀可怜兮兮地抽搭:“阿寂,我好疼,裴织姐她……”
“先包扎好烫伤的地方,其他的之后再说。”梁寂神情冷峻,低缓打断了她的话。
温汀心中不快,但也不想在梁寂面前自毁形象。
于是只能收了音,装作忍疼的样子垂泪。
梁寂让人找了个护士过来,先给她简单处理下脚面的烫伤。
周围人忙忙碌碌,裴织就这么怔愣地站在一旁。
她目光复杂地望着梁寂,忽然间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。
说啊,说起来,她从始至终都是梁寂和温汀这对青梅竹马之间的局外人。
白月光温汀一从国外回来,梁寂眼神的焦点就剩温汀了。
就像现在这样,她裴织算什么,不过是无聊时解闷的玩物而已。
裴织心里泛起一阵悲凉,不想再看下去。
她转了身,沉默地转身离去。
刚走没几步,梁俊辰刚好从护理站出来,气喘吁吁地追上她。
“怎么了,走这么快。我好像看见我哥和温汀姐了,他们怎么也在这儿?”
裴织没有回头,只低哑地开口。
“温小姐受伤了,你不去看看吗?”
在裴织看来,温汀不光是梁寂心里的白月光,对梁俊辰而言也一样。
但梁俊辰却只回头看了一眼,皱眉犹豫着叹了口气。
“她有我哥照顾,我还是陪你回病房罢。”
梁俊辰上前几步,越过她,将手里一小塑料袋的药拎高了些给她看。
“呐,没我的话,你拿药哪有这么方便。”他挑眉有些傲娇,似乎在故意逗她开怀。
接着,不容拒绝地扶着裴织回了病房。
裴织嘴上说不需要,心里却不由得泛起一阵暖意。
——
梁俊辰傍晚的时候有事,跟裴织打了声招呼后,就离开了。
临走前,他细心地给裴织打了份晚饭。
裴织刚吃一半,病房里来了位不速之客——
温汀的护工。
护工是个三十多的女人,瘦削身材,高颧骨,吊梢眉,嘴巴很大。
一进门就颐指气使地看向裴织。
“喂!你姓裴对吧,温小姐让你过去伺候她。”
裴织无语:“我凭什么照顾她?她跟我有什么关系么?这是你的责任罢吧。”
护工立刻跋扈起来。
“哎呦,你还挺伶牙俐齿的!”
“实话告诉你,”护工嗓音尖细,“是梁总让你去照顾温小姐的。”
裴织吃饭的动作一滞,眉心蹙起。
护工见状,又拔高了声音:“梁总交代下来,要是你不肯好好伺候温小姐的话,就要追回你家里人欠的债!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,这照顾温小姐呢,还有工钱;可要是你非不肯呢……”
护工幸灾乐祸:“那可就麻烦了,你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还起钱。”
钱,又是钱。
裴织不知道多少人曾经为钱折过腰,但即便她想要有一身傲骨,在惨淡的现实面前,也不得不屈服。
——她眼下,根本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