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织丝毫不为所动地对上梁寂失望的双眸。
她的眼底像是空旷的原野上亮起了一点火光，让人不敢直视，“梁寂，这么多年不见，我也没有想到你的改变居然会如此之大。”
梁寂下意识地蹙眉：“什么？”
裴织轻嗤一声，移开了目光，看向跨江大桥上瞩目的灯火，“从前你虽然不是个东西，但至少不会去通过否定别人，而达到自己的目的。”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？”梁寂压抑着怒火，“我又能有什么目的？”
“你否定我的改变，不过就是为了让我屈服于你。”
说着，裴织轻轻挑眉，她身后的车窗忽然亮了起来。
梁寂瞳孔微震。
只见一辆磨砂黑的布加迪威龙开着车灯疾驰过来，横停在一旁，刺眼的灯光让梁寂下意识眯眸。
他看不清裴织的脸，更不看清她的表情。
梁寂只听到，裴织似是极为不屑的轻笑了一声，而后咔哒——
她打开了车门，从容的下车。
梁寂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骤然空洞，他追下了车，看着裴织清瘦却挺拔的背影。
“裴织！”
梁寂从未像此刻这样，觉得自己要失去裴织了。
那背影微微顿住，裴织逆着光转过身，不知道怎么的，梁寂忽而觉得他好像看到了裴织的眼神。
漠然，无波无澜。
梁寂的唇瓣微微颤抖着，“如果今天你走了，我，我再也不会——”
“再也不会见我？还是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眼前？”裴织嗤笑，“二者都好，我求之不得。”
顾珩从布加迪威龙上下来，走到裴织身侧，无比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。
裴织没有抗拒，她神色淡漠，声音有些发哑：“真报警了吗？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顾珩语声里带笑，“沈从星说了，知道你是吓唬人的，再者那两张照片就算真拿去报警了，也没什么用啊。”
裴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笑，没有接话。
顾珩蓦地顿住脚步，侧首望去，却见裴织已经满面泪水。
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，忽而转身朝着梁寂走去。
裴织瞳眸微震，转过头去，就见顾珩已经走到了梁寂面前。
他抬起拳头，狠狠地砸在了梁寂的脸上。
梁寂反应过来后，毫不犹豫的还了一拳。
两人扭打在一处，几乎是拳拳到肉，似乎都抱着把对方往死里打的想法，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。
裴织心惊肉跳，走上前去拼尽力气，拉开了顾珩。
两人脸上都挂了彩，梁寂满面狠厉，死死地盯着裴织扶起顾珩的那只手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我警告你梁寂，离她远一点。”顾珩声音沙哑，向来笑吟吟的面容上此时满是暴戾阴沉。
裴织看了眼面颊青紫的梁寂，手微微抖了抖，而后收回了眼神，扶着顾珩低声道：“走吧，别打了。”
她不需要谁来为她出头。
梁寂怔怔地站在原地，看着两人折回的背影，眼前仿佛被什么东西模糊了。
他觉得是江风，直到车子开走，那束光亮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