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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太后娘娘明鉴,妾身向来只醉心于水墨丹青,和摄政王之间绝无私情。」
我一时不知道女主是真的无意于摄政王,还是装的太好。
为表自己所说为实,沈清如还向我娘献上了一副她的字画。
画卷打开,纸上的远黛层层叠叠,朦胧而深远,浓淡相宜的墨色在熟宣上晕开一种诗味。
我明显看到我美娘亲眼前一亮。
完了,专业对口了!
我心里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美娘亲抚掌称赞:「妙极,真是妙极。」
果然,接下来我娘便将她的任务抛之了脑后。
她和女主情投意合,一见如故。
从哪家的墨更香、宣纸更好,聊到哪种笔法更适合画写意山水。
从画面的留白,聊到才思的呈现。
从艳阳高照,聊到日头西沉。
美娘亲与沈贵妃开怀畅聊,甚至留了她用晚膳。
原本是来唱白脸的我彻底沦为了壁纸。
直到沈贵妃走后,我美娘亲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,这表情我只在她带某位惊才绝艳的硕士研究生时见到过。
美娘亲对她赞不绝口:
「真是难得一见的才女。」
「还是一个充满了灵气的好苗子。」
「天才少女啊,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她喂饭吃。」
我:???
说好的敲打呢?结果恨不得收她当干女儿。
这一棒子没打下去,红脸没唱成,我这白脸也白费啊?
我一脸茫然,从太后的寝殿回来就盘腿坐在窗边的软榻上,盯着养心殿的房梁发呆。
本来计划着,太后唱红脸问出沈贵妃和摄政王的事情。
再由我顺便做个顺水人情,直接让沈贵妃回到摄政王身边。
男女主终成眷属,反派组功成身退。
但是看这样子,沈贵妃和摄政王之间到底有没有意思?
外面的小太监来报男主求见。
我叹了口气,让他进来。
长身玉立,金相玉质的男主顿时让整个养心殿都蓬荜生辉。
「陛下像是有心事,不知臣可能为陛下分忧?」
裴玄玉用他那双桃花眼远远看着我。
我按住自己乱跳的小心脏,忍不住泪目。
桃花眼果然看狗都深情。
我抠着手上的玉扳指,绝望地想:「我的心事就是你啊。」
「没什么,朕只是瞧着这房梁的榫卯结构甚是精妙。」
「哦?」
裴玄玉轻挑长眉,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房梁。
「臣记得,陛下小时候就对木工活很感兴趣。」
赵研琪以前喜欢锯木头?
这爱好在皇家里也是独树一帜。
我微微颔首,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裴玄玉悠悠地看向我,仿佛看到我们遥远的过去:
「陛下还是小太子时,曾有一天突发奇想,说臣的府邸太空旷,要做秋千给臣。」
「本来以为陛下只是孩子心性,没想到几天之后真的做了出来。」
「现在还搁在臣府上的花园里。」
真是个恋爱脑啊。
你今天能做秋千,明天就能挖野菜。
我摇了摇头,这事我是干不出来。
「年少时做的荒唐事,难为皇叔还记得。」
裴玄玉意有所指:
「幼时除了念书,总要给自己找些乐子。」
「陛下可还记得,那秋千最后漆了什么颜色?」
这我哪知道,小说里也没写啊。
我犯了难,抓了抓后脑勺,开始支支吾吾,顾左右而言它。
裴玄玉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,循循善诱:
「当时沈贵妃说赭石合适,臣说土黄好看,吵得不可开交,陛下记起来了吗?」
我索性豁出去了,不包不瞒不猜:
「朕忘了。」
「陛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。」
我心底一动:
「皇叔这是何意?」
谁知裴玄玉却继续道,「那秋千最后什么颜色也没漆。」
「因为陛下说,索性不漆了,顺其自然,梨花木的纹理最好看。」
是试探吧!是试探吧!
不愧是男主,果然敏锐。
我汗毛直立,毕竟我还抢了人家的官配,万一被发现我还不是正主,那我不得死无全尸!
到底怎么样才能让男女主回到正轨,早点在一起,我等反派也好早日安全隐退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