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。
祈月一早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。
顾敬珩开车送的她，路上问起文森在电话里和她说的老爷子病情，给她分析了几个思路。
他尚且能静下心分析病情，但祈月不能。
虽然她印象里，裴老爷子的形象也有些模糊了，但总觉得这个老头对自己是不差的，她见到他并没有见到裴钦寒那种排斥感。
裴老爷子先前就动过一次脑部手术，年事又高，受刺激后一下没缓过神，就容易晕倒。
医生已经给祈月解释了一道，祈月还是不大放心，去给老爷子把了脉，要求看了病历和输液的方子，都没什么问题后才安心。
顾敬珩看她忙前忙后，拉着她到一边坐下，“你太焦虑了，停下来，小月，这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，老人家多休息休息就好了。”
早在之前决定跟祈月在一起的时候，顾敬珩就做过心理建设。二婚家庭，多少会比头婚复杂。
他既然接受她，就得接受她跟过去的家庭有联系。
只是他远没有自己想象中大度，尤其在看到裴钦寒匆匆走过来后，他下意识揽住了祈月的腰。
裴钦寒扫了两人一眼，直接去找的医院医生。
他进病房的时候老爷子刚醒。
老爷子看着他，八十来岁的老人了，眼泪像个小孩似的簌簌流个不停。
他说，“钦寒啊，我虽然不喜欢你大伯，但阳阳这孩子很可爱的，他还喊我老头子来着，怎么突然就没了，你你一定要找到凶手，要他偿命，要他偿命！”
说完开始咳嗽。
裴钦寒耐心地给他喂水，擦嘴，全然没了平日雷厉风行的样子。
他眼底一片青黑，点头道，“我已经让人在查了，对方好像很熟悉咱们家，昨晚门口的监控坏掉了。”
老爷子叹气，想了想又道，“姜姜呢？我看到姜姜啦，该不会是幻觉吧？唉，你和她要是能重新走到一起，爷爷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。”
裴钦寒顿了顿，“她在外面。”
“怎么不叫她进来？”老爷子激动。
裴钦寒垂眸，“和顾敬珩。”
老爷子：“……”
祈月和顾敬珩在门口都听到了他们对话，担心顾敬珩想多，祈月特意捏了捏他的手心。
顾敬珩起身，“饿不饿，我去外面买点吃的回来？”
“不用。”祈月把人拉回来，“一会儿不是要见张院长他们吗？我跟里面打声招呼咱们就走。”
“好。”
进了病房，祈月只是客套的跟老爷子叮嘱了几句话，寒暄两句就打算走。
老爷子撺掇裴钦寒送她，裴钦寒垂眸不语。
祈月和顾敬珩走到门口，手机突然来了短信。
裴钦寒：“裴御欢抓不了，想知道为什么吗？”
祈月看得牙痒。
她跟顾敬珩坦诚道，“裴钦寒说没法抓裴御欢，我没懂什么意思，咱们要不要回去问问？”
“要报仇，咱们自己也可以，不用靠他。”顾敬珩道，拉开车门先上去。
他的手机也在响，电话那边，安娜发了一张照片。
“好看吗？”
她裹着顾敬珩的披风做鬼脸的表情，姑娘年轻，有活力，撞了南墙也不觉得疼。
说喜欢顾敬珩，就一门心思要嫁进来。
顾敬珩看到她，仿佛看到另外一个自己，鬼使神差的，他回了一个字：嗯。
祈月坐进车里，“怎么不开空调？”
说完讨好地靠近顾敬珩，“别生气了，以后都听你的行不？要是非得跟他接触，我都把你带上，你看我今天不就做得很好？”
顾敬珩压根没脾气，被她这么一说，语气就软了，“是，表扬你。”
两人换了个话题，可祈月一路上还是忧心忡忡。
她在路上睡着，甚至还做了个噩梦，关于裴钦寒的，梦里她被车撞，裴钦寒冲过来救她，在她面前被撞飞。
祈月醒来暗骂一声，“晦气。”
随后就看到了顾敬珩沉重的表情。
她一愣，“怎么了？”
顾敬珩递上手机，页面上显示一张报纸版面，靠中间下方的位置排了一堆公告。
其中有两则讣告，一前一后，名字醒目：裴阳阳、林芊芊。
祈月懵了一下，揉了揉眼睛，“林芊芊？”
“我刚刚托人打听了，林芊芊这半年在狱中表现良好，本来有机会减刑，但几个月前被查出癌症，没救回来。”
顾敬珩想了想，“消息应该可靠。”
祈月对林芊芊的印象，只停在了她是裴钦寒白月光的记忆上，虽然后来的事顾敬珩和苏绵都会跟她提一点，但她这时候，只觉得这个女人可怜。
一辈子短短二十几年，经营算计，什么都没得到。
“裴阳阳，十岁……”祈月看到另外一则讣告，感觉似乎认识这个名字。
顾敬珩在一旁道，“是裴御欢同父异母的弟弟。”
祈月抬头，一个可怕的念头倏忽而逝，“该不会是……”
“是在车里窒息而死，这个新闻，已经被当地电视台报道了。”顾敬珩补充。
祈月摸了摸车窗，“按理说，这么冷的天，在车里不会闷到，除非小孩本身有什么疾病，被环境诱发，大人很晚才发现。”
顾敬珩点头，给祈月解了安全带，“不排除这个可能性，只不过现在媒体不关心真相，有人恐怕会利用冬天在汽车会闷死人当成噱头来打压汽车行业。”
祈月下车跟在顾敬珩身后一前一后地进了饭店。
旋转大门处，一个女人热情朝顾敬珩扑过来，“顾大哥！”
顾敬珩直接护着祈月闪到一边，脸色难看，“小心。”
安娜看到旁边的祈月，眼睛瞪大，抓着披风围住自己的脸，闷头道，“不好意思认错了。”
她说完就要走。
祈月喊住她，“你东西掉了。”
她捡起地上一张黑卡递给安娜，上面写着顾敬珩的名字logo，祈月神色淡然，“是你的东西吗？”
安娜还记得这女人开着玛莎撞坏自己车的事，不敢露脸，眼神巴巴地看着顾敬珩。
顾敬珩伸手接过卡，“是我给她的。”
祈月松手，脸上带了笑，眼底却沉，“顾大哥，未婚妻？”
“小月，你听我……”顾敬珩话没说完，祈月电话铃就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