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翊谦看着嘴角带着血迹的林念初，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。
靳翊谦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在一点点凝固，浑身上下逐渐变得冰凉起来。
二人四目相对，眼神交汇。
看出了靳翊谦眼底的关切和担忧，林念初心中因为被欺骗而产生的怒火，逐渐平息了几分。
她无力地靠在座椅背上，瞪大双眼，望着车棚的方向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林念初低声道：“算了......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。至于那些欺骗不欺骗，就算现在知道了真相，又能怎么样呢？”
“初儿！”靳翊谦的声音中带出了些许责怪。
林念初笑着侧过头，眉眼轻弯，定定地凝视着靳翊谦。
她幽幽地说道：“靳翊谦，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？”
听着林念初近乎遗言的话，靳翊谦心中不忍。
他别过头，看向窗外，脸上写满了抗拒，可是动作却十分诚实。
他轻轻点点头，低声道：“你说。”
林念初往靳翊谦的身边靠近了几分。
她的脸颊靠在靳翊谦的肩膀上，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，才沉声不紧不慢地说道：“聿绍白还在刘战手里。”
“邱依依不知道因为什么，已经和刘战站在一条战线上。”
“我想请你，无论如何都要救出聿绍白。”
“他虽然是聿锋的儿子，可是这些年，他却一秒钟都没有感受过父子之间的天伦之乐。”
“聿锋对待他，甚至还不如对待我们这些没有什么血缘的徒弟。”
“如果可以的话，请你救出聿绍白，然后让他和邱依依远走高飞，这里的事情，就不要再管了。”
林念初的声音越来越低。
靳翊谦甚至不敢看她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“还有，你和十三街现在既然是合作关系，那你和许婕......”
“初儿。”
这次，靳翊谦却打断了林念初的话头：“许婕和我只是合作关系。”
林念初半侧过头，望着靳翊谦的侧脸：“既然如此，那我离开之后，谁来照顾你呢？”
她一边说着，一边抬起手。
白皙又有些冰冷的手掌轻柔地落在靳翊谦的脸上。
林念初依依不舍地摩挲着靳翊谦的脸。
自从聿锋给她吃下九转药丸以来，她就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一天。
这些日子，林念初也曾经设想了无数遍，当药力发作的时候，她会是以什么状态离开这个世界。
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，自己会躺在靳翊谦的怀中，眼睁睁地看着他，最后离开。
无论是对于林念初，还是对于靳翊谦，这都有些太残忍了。
思及此，一滴清泪顺着林念初的脸颊，啪嗒一下落在靳翊谦的手背上。
靳翊谦微低下头，看着林念初猩红的眼眶。
他心疼不已。
眼看着林念初还要说话，靳翊谦索性捂住了林念初的嘴。
林念初眨巴着眼睛，带着几分慌乱盯着靳翊谦。
靳翊谦定定地望着林念初。
他搭在林念初嘴唇上的手有些许颤抖，声音也微微打着哆嗦，轻声道：“初儿，别再说了，你不会有事的。”
靳翊谦的话音才落，林念初却是身子一躬，止不住地咳嗽起来。
她每一次都咳嗽都像是要把肺从喉咙里咳出来一般。
几次之后，靳翊谦的掌心内已经是一股温热。
他微锁眉心，低眼看去。
他的掌心里已经是一片血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