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夜她趴在画桌上,做了一个很长很沉的梦。
梦见壁画中的那个叫池问的女子,向自己走来。
她跟着她重新走入了暗无天日的通道,进入了壁画中。
在千年前的时光流转中,她看见她红纱敷面,走向一个矜贵不凡的男人。
看到男人在她醉人的眼眸里迷离,看到她们十指缠绕,如胶似漆。
看到某一天,她面纱脱落,耳边那豆大的肉瘤在众人惊呼声中曝光。
画面陡转,天地黯淡。
她一个人行走在一条肮脏污浊的黑水边。
突然那黑水掀起巨浪,吞没了女子。
一时间电闪雷鸣,风云失色,接着山川崩裂。
女子却突然现身,向天空扔出一样闪着白光的物件。
时间似乎静止了一个世纪那么长,又像是发生在一瞬间。
之后一切归于平静。
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高高耸立的黑水山。
梦醒后,荣子姻脑中突然就有了一个画面。
内心更是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告诉她,那就是碧血千山图的本来模样。
接下来的几天,她都没有离开画室。
她不见人,也不说话。
没日没夜地画了三天。
第四天中午,她收了工,离开。
回到卧室,泡澡,上床到头就睡。
这一切在一楼的张妈妈并不知道。
还以为她一直在画室。
陆流泽就是这时候回来的。
他几乎是飞奔着进了小楼。
张妈妈见他回来,眼眶一红,老泪就止不住。
“少爷,您可回来了。”
“姻姻怎么样?”
“少奶奶割了手,流了好多血。”
“什么?电话里怎么不说?”
“少奶奶说了,谁也不准多嘴,不准说。我没办法,才偷偷给您打电话。”
“你应该当天就给我打电话。”
陆流泽心中绞痛,已经没有办法再听下去。
人径直往三楼画室冲去。
“姻姻!”
画室里空无一人。
空气中交织着血腥味和油彩味。
窗子开着。
一阵烈风吹动窗帘翻飞,将遮住画架的布巾也掀开了。
露出显然已经完成的画作。
陆流泽的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画面上。
画面是白茫茫一片冰雪世界。
但在冰雪之下似乎有一个人影。
那是一个男人。
虽然看不清面目,但那气质显然是贵气逼人,绝艳无两。
但陆流泽却无端的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。
有一种似曾相识,在哪见过的感觉。
他怔了怔。
想起那次他昏迷后,好像做过一个梦。
梦里的画面和眼下这幅画简直一模一样。
姻姻不是在画碧血千山图吗?
为什么会画出他的梦境?
还有这笼罩着冰雪的淡淡殷红,难道是她的血?
这是她割手自残的理由?
陆流泽感觉一股气血自胸腔上涌。
他真想把这个女人好好暴打一顿!
他几天不在,她居然这么不爱惜自己。
她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小心翼翼娇养着她,舍不得她受一点疼痛。
他握手成拳,暴躁的喊起来。
“人呢?人去哪了?”
尾随来的张妈妈看着暴怒的陆流泽也慌了。
半响才战战兢兢地道,“是不是少奶奶去休息了?”
陆流泽听了,一阵风似地赶到二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