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泽明动作戛然而止，许攸也识相的起身，便听他压抑着某种情绪，声音喑哑道：
“你先出去。”
许攸听话地离开，关门的一瞬间，她看见傅泽明接电话的表情无比柔和。
那是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过的温柔。
傅泽明被一通电话叫走了，未处理完的工作，全部交由许攸接手。
许攸忙了一整天，忙到连午饭都没吃，下班时间想着去便利店买点什么，傅家老夫人的电话打进来了。
“攸攸，好久没见你了，奶奶想你了，今晚来家里吃顿饭吧？”
傅泽明的祖母是个开朗慈祥的老太太，完全没有豪门世家的架子；半年前老夫人生病，许攸替傅泽明去医院照顾过几天，老夫人很喜欢她的乖巧懂事，几乎将她当成半个孙女看待，时不时便会叫她去傅家吃饭。
由于傅老夫人不知二人的关系，还几次三番地给许攸介绍相亲对象，每次都被她以各种理由回绝。
许攸现在是在没心情去傅家吃饭，但毕竟是老人家的好意，她没法拒绝。
“知道了老夫人，我等下过去。”
她只得让司机改变路线，驶向傅家老宅。
老宅的佣人对许攸早已熟悉，直接给她开了门；餐厅里弥漫着饭香，穿戴得珠光宝气的傅老夫人一见到许攸，便迫不及待地拉她坐下。
“哎呦，怎么瘦了这么多，是不是泽明那小子又把工作都推给你了？”
傅老夫人埋怨道：
“等他回来我要好好说说他，赚那么多钱，都不舍得多招几个助理，瞧你把你给累的，今天多吃点，奶奶做得都是你爱吃的。”
许攸笑笑，老夫人对她好，她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。
若她知道自己和傅泽明的真实关系，恐怕会立刻把她赶出傅家吧……
许攸刚准备动筷，门口的佣人忽然道：
“老夫人，先生和顾小姐回来了。”
老夫人面色一喜，连忙出门迎接。
许攸握着筷子的手顿住了。
“你们回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？刚好我准备了饭菜，快进来一起吃！”
客厅里传来傅老夫人喜滋滋的声音，傅泽明和顾兰馨一前一后地走进餐厅。
在看到这位传说中的顾小姐的一瞬间，许攸有些恍惚。
顾兰馨，眉眼间竟和她有七八分相似；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长裙，长发懒懒地披散在肩上，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闺秀的优雅。
与之相比，许攸瘦得可怜，气色苍白，相形见绌。
“你怎么在这？”
傅泽明眉头微皱，有些意外。
许攸意识到这样的场合，自己这种身份显然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，立刻道：
“是老夫人叫我来的，时候不早了，我就不多打扰了。”
她欲起身，却被傅老夫人按住了肩膀：
“走什么？饭都还没吃呢；兰馨，我给你介绍一下，攸攸她是泽明的助理，我生病期间一直都是她照顾，我把她呀当自家人看。”
“攸攸，兰馨是泽明的未婚妻，他们两个的婚事很快就要定下来了，到时候你也一定要来喝杯喜酒。”
许攸下意识地看向傅泽明，清澈的双眸像是藏着许多道不明的情绪，最终只缓缓扯出一个微笑：
“我一定会去的，老夫人。”
傅泽明对上她的眼神，心底没来由的有些烦躁。
“奶奶，你不要瞎说，我和兰馨还没到那一步。”
傅老夫人一脸笃定：“还不是早晚的事，这么多年你一直单身，还不是为了等兰馨。”
“奶奶！”
顾兰馨娇嗔地唤了一声，害羞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傅泽明。
两人入座，席间顾兰馨时不时和傅老夫人说话，哄得老人家满面红光，傅泽明偶尔插一两句嘴，愈发显得沉默的许攸格格不入。
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尴尬的一顿饭。
老人家胃口小，吃了几口便离席，遛弯消食去了；餐桌上只剩下三个人，短暂的沉默后，反倒是顾兰馨首先打破了尴尬。
“许助理是吧？我听泽明提起过你，说你是个很能干的下属。”
顾兰馨笑道：
“这些年，谢谢你替我照顾泽明了。”
许攸一顿，总觉得顾兰馨话里有话，只得含糊道：
“顾小姐客气了。”
顾兰馨摆出女主人的姿态，招呼道：
“许助理多吃点，我帮你盛碗汤吧。”
许攸刚想拒绝，顾兰馨已经不由分说拿起了汤碗；那汤是佣人刚端上来的，还冒着热气，顾兰馨将汤递过去，手却一个不稳，碗里的汤全洒在许攸的手臂上。
“啊——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