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谢总给我的包-养协议？”
陆芷抬眸，讥讽自嘲。
握着文件的手指因为她过于用力而泛起白痕。
她方才兴起一刹那的念想，觉得谢斯年或许有了要和她正常相处的念头。
可事实证明，果然是她多想了。
“如果你想这么叫它，那就叫吧。”
谢斯年见陆芷眸子带着愤怒，起身坐到陆芷的对面，打量着她。
“今天只要你签了它，我们之间银货两讫，陆芷，这不正是你一直以为最想要的？”
听到此，陆芷抬眸对视。
谢斯年一如她当初遇见他时那般，目下无尘，犹如座上神祇，无情的愚弄众生。
陆芷突然就没了那些愤怒。
她看着这样的谢斯年，心底弥漫着难过。
为她自己的难过。
为她心中曾经一瞬间冒出来的念想而感觉到可悲。
“陆芷，怎么犹豫了，难不成你不愿意签下它？”
谢斯年见陆芷久久不做声。
他俯身，靠近陆芷，伸手钳制住陆芷的下颚，逼迫陆芷不得不正视他，以此来看清楚陆芷眸中隐藏的那些情绪。
但他尚未看清之前，陆芷已经扭头挣开了束缚。
“我签，毕竟，没人会跟这栋价值八百多万的公寓有仇。”
陆芷拿起床头的笔，落笔之前，忽然抬头。
“反悔了，陆芷？”
谢斯年看着陆芷突然住手，挑眉意味深长道。
“不，我不后悔。”
陆芷平复好心绪，继续开口。
“谢总，我只是想在签字之前，问清楚一件事，一年之后这栋房子你是不是真的交由我处置，不管我是继续住着，还是将它折现，最终的处置权都归我？”
她缺钱。
非常需要钱来维系家庭。
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，还是握在手里的钱对她而言更重要。
最起码有了钱以后，她再也不用为了小璟和妈妈的事发愁。
“是，房子、车都任你处置。”
谢斯年重新坐回椅中，打量着强装淡定的陆芷。
“那好，我签。”
陆芷问清楚，埋头干脆利索签了协议。
签完以后，将协议递过去。
“谢总，希望你遵守协议上的约定，也祝我们未来一年合作愉快。”
陆芷这话让谢斯年眉头一皱，他抽走了文件离开。
在听到门关上的那一刻，陆芷所有的强撑分崩离析，她把自己的埋在被子里，关上了房间灯。
任由自己的泪水打湿身下的枕头。
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。
刚刚对她来说还带着温情的房间，现在对她而言却是那么的空旷。
陆芷觉得自己孤独极了。
她坐起身来，滑到床头，而后坐在地毯上，头靠着身后的床，仰着脸，望着外头漆黑一片的夜空，任由泪水肆无忌惮的往下流。
她的心很疼。
痛到无法呼吸。
她在谢斯年面前强撑的那些倔强，都是为了维护自己最后一丝尊严。
可话说出口后，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攥着践踏一样痛不欲生。
忘了吧，陆芷。
这些天，谢斯年对她的那些好都是错觉。
他不过是心血来潮，想着释放一下自己的良善与温柔，而她识人不清，就这样会错意。
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的美丽误会。
谢斯年跟她除了肉体以外，再没有其他关系。
陆芷擦掉脸上的泪痕，默默起身，自暴自弃地想她妈妈骂的那些话果然没错，一个连包-养协议都能签的人，自然是下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