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时宜心软时是真的心软，可她如果做好了决定，绝情也是真绝情。
电话挂断，顾时宜坐在沙发上，看着黑掉的屏幕，深思还有些恍惚。
“啊，啊。”
哑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，端了一盘水灵灵的、刚切好的水果，正笑眯眯地看着顾时宜。
顾时宜现在哪里还有吃水果的心思，摆摆手，笑着婉拒：“谢谢你哑伯，但我现在不想吃，你自己吃吧。”
哑伯听完，只是将果盘放在了顾时宜面前的茶几上。
接着拿出手机，敲了几下：“你心情不好。”
结尾是句号。
这是个陈述句。
顾时宜抿了抿唇，看了哑伯一眼，不知怎么的，脱口而出：“哑伯，我离婚了。”
哑伯明显怔了一下。
作为陆景家的管家，哑伯虽然不会说话，但是也不是不问世事的人。
犹豫了一下，哑伯在手机上打字问道：“是认真考虑之后的决定吗？”
顾时宜点点头：“我考虑了很久，这是最好的结果。”
“那就没必要不开心。相信自己的选择，或许以后会有更好的。”
哑伯将手机递到顾时宜面前，还很老顽童的眨了眨眼睛。
顾时宜噗嗤笑了一下。
以后会有更好的？
没想到哑伯这么大年纪了，思想还很前卫。
“我不是因为离婚不开心，我只是……”
顾时宜突然觉得，哑伯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。
她将自己和江弋的事情，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哑伯。
苏淮都被抓了，当年顾家车祸和倾颓的真相都上了新闻了，她也没有必要隐瞒。
“其实，江弋他为我做了很多。他说想和我重新开始，我也认真考虑过，但……”
顾时宜斟酌着用词。
“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他曾经的所作所为。他从一开始，就不是因为喜欢，才和我在一起的。感情开始的不纯粹，就会永远存在杂质。”
“你还是无法完全放下他？”
顾时宜摇摇头。
“我只是，不喜欢欠别人的。是他对付了苏家，才还了我父母一个公道。还有我弟弟，这些年他投入在我弟弟身上的时间、金钱、资源不计其数，如今，海家又……”
哑伯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。
“你不欠他的。”
看着屏幕上的字，顾时宜眉头微微挑起。
“哑伯？”
“他还你父母公道，这本就是他该做的，这个公道，是他、苏家欠你的。更何况，你三年的青春，谁能还你？”
“至于你弟弟，还有你的小姐妹海小姐，他们欠的人情，让他们自己还就好了。”
顾时宜睁大了眼睛，看着哑伯打出来的字，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。
这……是可以这么理解的吗？
“我活了大半辈子，总结出来的经验。人呐，就是要活得自私一点。要是连你自己都不替自己考虑了，你还指望谁替你考虑？”
顾时宜从小到大，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思想。
以前在顾家，父母把她宠成了公主，压根不需要她为生活考虑。
被迫成为江太太后，更加没人告诉她，要自私。
从哑伯这里，顾时宜觉得自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