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飞雪停歇，窗外梅花掠过，有几瓣落在临窗的案上。
顾明舒醒来时，小传义已不见了踪影。
成碧轻手轻脚端着热水过来，投了帕子递给顾明舒：“小姐，小公子五更便起来了，现在正与九殿下在书房读书，他说您最近太过疲累，让奴婢不要吵醒您。”
“九殿下？读书？”顾明舒起身，眉梢轻轻一挑，嘴边挂了抹意味深长的笑意，像是有些难以置信。
她接过帕子覆在脸上，湿/热的帕子擦过面颊，凝脂似的冰肌雪肤瞬间染上一抹淡淡的红/晕。
成碧恭敬回应：“小姐，九殿下最近很是勤奋，似乎抱有不超越小公子便不会罢休的目的，成日书不离手，已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。”
顾明舒听着，娴熟地将头发高高束起：“多注意传义的饮食，读书耗费精力，且又费眼睛，尽管条件艰苦，也要给他提供充足的营养，也给九殿下准备一份。”
成碧把中衣轻轻披到她身上：“奴婢明白，小姐且放心便是，小公子那里奴婢会照顾妥当。”
顾明舒手指在中衣上划过，美丽的眸子掠过一抹深思——面料柔软轻薄，触感丝滑，舒适而熨帖，是她不曾穿过的料子。
疑惑之间，成碧便回答了她的不解：“这是风公子命人送来的衣裳，说是做工颇费时日，所以现在才送到。”
顾明舒没有言语，波澜不惊的面上，看不出她的心思。
成碧边为她束上腰带，边解释：“这衣裳的线，全都用羚羊毛搓就，所以它既柔软又保暖，轻薄且透气。”
“小姐穿上这件中衣，就不必在盔甲里再加一层厚厚的棉服，只需一件正常厚度的外衫即可，如此行动也能灵巧许多，不得不说，风公子当真贴心。”
“成碧。”顾明舒轻轻唤了一声。
成碧一怔，她停下动作看向顾明舒：“小姐，奴婢失言了。”
衣裳很暖，只是薄薄一层，竟能抵挡隆冬的深寒。
她伸手抚了一遍又一遍，那柔软的触感透过指尖向心间传递，整颗心仿佛也舒适温暖起来。
这种感觉，令顾明舒有些无所适从，但很快她又恢复冷静。
成碧见顾明舒不语，贴心地没有再开口，她把冰冷的盔甲套在她顾明舒身上。
甲胄在寒风之中，带着寒凉彻骨的温度，颈间不经意触碰，都能叫人忍不住哆嗦。
但也是这冰冷的温度，使得睡意快速消散，意识无比清醒。
成碧随后端来热粥与馒头，顾明舒认真吃过，便出门了。
……
积雪漫漫如云，满世银装素裹。
顾明舒踏雪出城，赶往城外的校练场。
就在她到达之前，承天观的东西刚好送到她手里。
她抱着那东西找到卫骁时，卫骁正在操练将士。
望着几日不见，却更加英姿勃发的顾家军，顾明舒很是欣慰。
绕过一众赤膊练习，挥洒汗水的将士，顾明舒来到卫骁身边。
卫骁于众人面前站定，沉声发号训练施令，身形高大魁梧的他往那一站，如同铁塔一般，令人望而生畏。
顾明舒笑着迎上去：“卫大哥，请你来一下。”
“继续练习！”卫骁吩咐一声，擦去额上的汗水，立即走到顾明舒身边，“顾姑娘，欢迎你全身心回到军中。”
顾明舒含笑抬眸：“平城诸事已了，我回来了，接下来，又该是我们汗洒沙场的时刻。”
卫骁眼眸一亮：“顾姑娘，莫非又要开战了？我可等不及了！”
顾明舒轻轻摇首：“万事尚未具备，还需从长计议，在那之前，卫大哥，我有东西送你。”
说话间，顾明舒转身向帐篷里走去。
卫骁心生好奇，举步跟在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