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府正厅,有皇帝和几位大臣在场,纪灵笙和蔺邵安将事情的经过如实相告。
见证人也没一个敢胡编乱造的。
结论显而易见,纪氏王妃并无错处可寻。
倒是蔺邵安,本来只要他愿赌服输,这次的事就此罢休,也不是多大的问题。
可偏偏,因为镇北王离谱的偏袒,办事有失公允,导致龙颜大怒,要协同如此多的大臣共同“审理”。
于是他的错处就被放大了。
毕竟圣上的怒火,总要有人去承受。
此事又是因蔺邵安嘴碎张狂而起。
是故,无论最后蔺邵安受到的惩罚是什么,都注定他爹要受到牵连了。
“明日朕倒要好好问问尚书大人,素日是如何管束儿子。”
皇帝淡淡的话说完后,蔺府亲友尽皆瑟瑟发抖。
蔺邵安更是面白如纸。
皇帝转向镇北王:“依你之见,这事该如何处理?”
慕琛沉声道:“臣弟全凭皇兄做主。”
“赐婚之前,你也是这么对朕说的,结果你对这门亲事百般不满,如今朕也不敢轻易做你的主。”皇帝此言一出,大家暗暗心惊。
尤其是慕琛,心底“咯噔”一响,皇兄这是何意?
暗示他意欲谋反吗?
慕琛当即道:“皇兄息怒,是臣弟一时糊涂,并非对皇兄不满。这件事是臣弟处事不公,臣弟身为人夫,未能保护好王妃,是臣弟之失……”
“啪!”
皇帝猛地一掌拍在桌面,面色阴沉如风雨欲来。
吓得众人纷纷又跪下了,低着头,浑身冷汗。
慕琛也识相地闭上了嘴巴,沉默地跪着。
在慕琛下跪的时候,纪灵笙也跟着跪了——这又不是只有自己人的私下场合,该守的“规矩”还是要谨记的。
“以镇北王的聪慧,莫非会不知道朕之怒,是何原因吗?”
皇帝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慕琛。
“太师于公,乃大夏的股肱之臣,为社稷苍生操劳大半辈子;于私,是朕之师长。所以朕对王妃多有关照,是看在太师面子上,但朕并不昏庸!不会闲到无事随意干涉你镇北王的家事!”
“方才朕在门外大怒,是因为你作为手执大权的镇北王,竟然如此公私不分,处事偏颇!”
“且不论此事是王妃受了委屈,即使是王妃有错在先,镇北王又凭什么让蔺邵安入军?如今大夏并未征兵,敢问镇北王,蔺邵安进入军营是用的什么名义?”
随着皇帝的话,慕琛的后背这才渐渐被冷汗打湿。
这一刻,他终于明白过来,为何皇兄要大动干戈地替纪灵笙出头。
——其实,这哪是为了纪灵笙?
这分明是皇兄见他禁足已经解了,想要趁机收回他的兵权,于是借题发挥!
想通之后,慕琛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。
他这次更加真诚地认错。
“圣上教训的是,臣糊涂了!恳请圣上再给臣一次机会,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!”
虽说随便一个将军,私底下都有这样的权力,但这只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,而非是符合大夏律法的行为。
平时皇帝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基本不会追究。
何况从小到大,都是慕琛压制着慕元夜。
而今回京不过数月,此前皇帝并未和慕琛闹出不快,这便导致慕琛渐渐麻木大意,在如此小的事情上被皇帝抓到了把柄。
慕元夜没有接他的话,而是又不冷不热地抛出一句:“太后不日前,才和朕说了要将蔺尚书的二女,纳进镇北王府当侧妃。”
深谙官场之道的大臣,此时已经是汗流浃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