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寂闻言,太阳穴的青筋隐隐跳起。
“够了裴织!你何必跟个差点没了命的人斤斤计较?有意思么?”
“我斤斤计较?”裴织只觉得眼前的人无比陌生,“明明斤斤计较,不肯放过我的人是她!”
裴织目光凌厉地盯向温汀。
事到如今,她真想当场揭穿温汀的虚伪面具。
被折辱的不甘,被陷害的难堪……
种种情绪像一张细密的网,将裴织的理性紧紧束住。
此刻的她,再也不想去考虑后果。
她快步上前,温汀被吓得瑟缩了下,“……你要做什么?”
裴织没答,直接上手去扯温汀右手腕的纱布。
“住手!”梁寂眸光冷寒,上前阻止她,“快放手裴织,听见了吗?!”
她浑然不理,心里拗着一口气,一定要拆穿温汀的谎话。
挣扎与撕扯间,温汀手腕处的纱布脱落。
一瞬间,天地都好像安静了下来。
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温汀手腕处。
出乎意料的是,那处并没有狰狞见骨的伤疤。
反而仅可见几道浅得不能再浅的淡粉色细结痂。
温汀下意识将手腕快速藏在身后,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。
她头发发麻地看向梁寂,企图为自己辩解:“阿寂,我不是故意的,你一定要相信我……”
梁寂冷冷地瞥了她眼,只言片语皆无。
他侧首看向裴织,心里有一丝歉意,张了张口。
刚欲说点什么,裴织却扫视了几人一眼,冷笑了声,失望又畅快地直接离开了。
“裴织!”
梁寂追出去。
温汀心乱如麻,颤声喊:“阿寂!阿寂……”
但梁寂的脚步并没有为她停留,温汀差点从床上摔下来。
可那个人却再没有回头看她一眼。
住院楼下,梁寂追上裴织,从后拽住她手腕:“你去哪儿?”
昏暗的路灯下,裴织回头一把甩开他的手,音色极冷。
“用不着你管!”
梁寂逡视着她的神情,“你在生气?”
裴织冷笑:“我怎么敢?您可是梁氏集团的大总裁,我算什么,一个穷到得仰人鼻息而活的下层人而已,我怎么敢生您的气呢!”
梁寂的眉心越蹙越紧。
“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?”
“不然我该怎么说?请梁总你教教我,是学温小姐那样惺惺作态,在男人面前装天真装无辜吗?”裴织退后几步直视他的眼睛,“我做不到,我永远也不可能那样!”
她是她。
她叫裴织,就算穷,就算生活再落魄,她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裴织!
她不愿意一辈子当温汀的替身或者影子。
那对她是种侮辱。
裴织再难保持情绪稳定,此刻最想做的,就是离梁寂远点。
她转身要走。
梁寂再次拉住不放。
裴织也不知哪儿的勇气,直接回头甩了他一巴掌。
“啪——”的一声。
梁寂英挺白皙的脸上映出淡淡的指痕。
他眸光幽暗,盯着裴织一字一句地吐露:“闹够了没有!”
裴织原先还有点怔住,现在只剩冷笑,笑得很凄凉。
“是啊,我这么不识大体,这么能闹腾,你回去找温小姐吧。她有本事把黑的颠倒成白的,她和梁总您,大概才算绝配!”
说完这一句,裴织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医院。
医院门口,一对车灯刺眼射来。
裴织躲闪不及,差点被撞到。
不过万幸,车子急刹车停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