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山,疗养院。
顾珩站在病房门口,眸光无神地看向病房内,连日守着裴织,让他的面色也趋近于惨白。
他已经快一周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。
而裴织,也足足的躺了一周,都没有醒来的迹象。
魏迟上来的时候,手里提着布包,里面是木质的饭盒。
看到顾珩在门口发呆,他无声地叹一口气,走上前低声道:“顾珩——”
顾珩微微回过神来,看向魏迟。
“你该休息了。”魏迟微微蹙眉,“你的脸色很不好。”
裴织出事的第二天,魏迟和魏母就赶了过来,看到昏迷不醒的裴织,魏母险些哭晕过去,如今也是虚弱不已,强撑着来看了裴织几次之后,被魏迟强行留在家里休养。
而顾珩几乎揽了全部照顾裴织的活,不愿意离开一秒钟。
“我知道。”顾珩走到走廊尽头,点燃一根烟,“但我睡不着,你还是让我在这里待着吧。”
魏迟走过去,将饭盒放到窗台上,问顾珩要了一根烟点燃。
烟雾缭绕间,两张极为出色的男人面孔都是凝肃冰冷的。
魏迟尤其冷冽:“成玉还在拘留,差不多明天出来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魏迟微微蹙眉,“梁寂那边呢?那个女人还活着?”
魏迟冷嗤一声,“活着,活得好好的。约了今晚见面,私下调解,否则成玉也不会那么快放出来。”
一听到见面,顾珩眼底划过戾气,“约在哪儿?我也过去。”
“就约在疗养院。”魏迟微微挑眉,“梁寂说要见Adi一面,才肯松口私下调解,我想Adi也不愿意看着成玉被关那么久,所以就同意了。到时候让他隔着门看一眼就是。”
顾珩冷笑一声:“那感情好啊,他来这儿,我还能稍微顾忌点,免得选在别的地方,我忍不住一刀捅死他。”
魏迟不置可否,眼神上蒙了一层雾似的,“是我错了。”
顾珩扭头看他:“什么?”
“我说,同意Adi回来,是我错了。”魏迟弹了烟灰,一字一句,“我应该专横一些,强行把她留在身边,让她除了回这里,做什么都行,哪怕在家一辈子,每天只需要考虑明天吃什么、喝什么,有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,不喜欢的就扔了……我应该让她这样的,哪怕她抗拒,我也应该这样。”
顾珩沉默许久,缓缓道:“纵使你不同意,以Adi的性格,她也会自己偷偷跑回来,做她想做的事情。”
闻言,魏迟跟顾珩对视了一眼,而后都笑了出声。
无奈又苦涩。
“你说的对,的确是……Adi从来不喜欢被别人管着、定义着。”魏迟眼底闪过淡淡的悲伤,“我只希望,这一次等她醒来,她能想开一些。或者,把这些有的没的,都忘了。”
话音落下,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向病房,隔着窗户看进去。
裴织面色苍白,仍旧安静地躺在床上,像是一座用玉雕成的假人,稍不注意就会破碎。
顾珩眸光微动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许久,他缓缓开了口。
“我记得,国外有一项技术,是可以做到的。”
魏迟下意识问道,“做到什么?”
“做到,忘掉记忆。”